知識份子

一群受過教育,對俄國現行制度與情況抱持不滿態度,
並存有高度的批判精神,期待在俄國建立一個平等且正
義的新社會,但是他們並不認為那將是一個漸進式的進
化過程,相對地,他們致力於破壞生活週遭的一切,那
是一個顛覆傳統的激進革命。

俄國知識份子的激進化,與當時撤除對大學入學身分限
制的政策有關。這群散落於社會上的非貴族知識份子,
接受俄國民間文化較為深刻,思維方式則扎根於社會上
的習慣與風俗,他們反對政府的對內政策及傳統的社會
結構,而他們正是俄國知識份子激化的主要推力。

大學的限制解除,為他們提供一個交流的場所,一段時
間過後,對政府暴力對抗的概念逐漸形成一種風潮。


激進的背景

西方的哲學思潮,促進了十九世紀的俄國知識份子的激
化,也來自根源於俄國的聖愚文化。

過去聖愚對道德的爭辯,如同今日知識份子在國家政策
上的爭論一般,而背後聖愚那種積極介入社會生活的熱
情,也原原本本在十九世紀希冀改革的知識份子身上重
現。

即便知識份子企圖推翻傳統,立訂下新的俄國,但是我
們不管從其所推崇的價值觀念及理想或是他本身的談吐
舉止,都可以看到過去的傳統仍延續在他們身上。

事實上,從十九世紀的俄國知識份子身上所看到的傳統
,正是過去聖愚的特徵,換句話說,一個理想的革命家
,就是一個世俗的聖愚。

從當代知識份子的作品裡體現出的改革者形象,可以從
他們所塑造的理想改革者,甚至是他們本身,都可以看
到過去聖愚的影子。

例如,涅洽耶夫及巴古寧的「革命教義問答」中描述一
個理想的革命家如下:

  「革命者是一個遭受劫難的人。他們既沒有個人的
           愛好,也沒有生活瑣事,也沒有情感、眷念、財
           產、姓氏......

           在他生存的根基中,他不僅在口頭上,而且在行
           動上切斷了與社會秩序、全部受過教育的人和這
           個世界的全部法律、財產、常規及道德的聯繫。
           他是-這個世界的冷酷敵人......

           他輕視輿論。他蔑視和憎恨現存公共道德的全部
           動機和表現......

           他對自己嚴酷,他必定對其他人也同樣嚴酷。」

 

雖然文字中描述的是一個革命者,但是,從裡頭呈現出的
幾個特徵如:切斷與社會的聯繫,對人對己的嚴酷,就像
是過去游走於村莊之間的聖愚一樣,與其周遭社會環境的
格格不入。過著如苦行僧般低物質水平的生活,但也也蔑
視週遭耽於物慾的人群。

 

另外,杜勃羅留波夫對俄國商人階級的斥責和皮薩列夫對
普希金與沙士比亞的否定所帶有的譴責語調;別林斯基的
最高綱領式的語言,毫無寬容胸襟的宣講式語調;以及知
識份子間對議題的討論上迥異於西方,詆毀對方的言論,
並極力宣揚自己的觀點;還有在自己的言論中出現了極其
明顯的矛盾。

諸如此類,可以發現,儘管這些激進的俄國知識份子試圖
擺脫掉過去就有俄國的一切傳統,但是在他們的身上卻始
終將之延續下去;因為儘管他們譴責現下,但是現下事物
秩序背後的思想底蘊及觀念,卻一直存在於俄國知識份子
思考模式之中,而更重要的是,這樣根源於傳統的行為特
徵與過去的聖愚如出一轍。

除了作品中表現出來的聖愚特徵,即便是知識份子本身也
表現出過去聖愚在與人互動方面的特徵,例如前述在針對
議題時,所呈現出一種與西方決然不同的宣講式而非辯論
式的討論。

另外,在知識份子對於政治綱領中存在著一種為推行崇高
目標而接受罪惡行為的特殊道德觀念,這點從俄國人對於
俄國本身多次的侵略戰爭和領土吞併上,完全採取接受而
鮮少有質疑的態度;知識份子的輕易獲得重視與冷落,更
是俄國知識份子極其鮮明而又特殊的特徵。

同樣地,如此特殊的表現也可以追溯到過去聖愚與人互動
的經驗上,例如,前者因目的而接受罪惡的道德觀即是過
去人們對於聖愚行為的特殊解釋:藉邪惡的行為彰顯出高
尚的美德。後者則是表現出過去人們對於聖愚存在著既崇
敬又鄙夷的態度。

 

由上所見,可以發現,俄國的知識份子在其思想價值及其
行為上,殘存了許多過去在聖愚身上所體現的特徵。社會
大眾對於這些新興起的激進知識份子,事實上也帶有著過
去對聖愚的反應,那可以說是一種諒解的心態,正如過去
俄國人解釋聖愚的怪異行為一樣,將之視為體現崇高價值
的方式。

如今這種諒解式的解讀轉移到這群知識份子上,儘管他們
的言論中充斥著許多的矛盾,也許言論本身是種理想的宣
講,並不實際,不道德,也攏統不清,但是俄國人似乎並
不重視這些,相反地,俄國人欽佩他們,欽佩他們在提出
言論時那種像是占有真理的自信與勁道。

就像是過去人們認為聖愚的行徑令人感到怪異甚至是不道
德的,但是在以目的說明手段的解釋架構下,人們並不去
苛責這些行為,反而相信在這些看似怪異的行為之後,是
真正的智慧象徵與崇高的美德。

民族性

傑夫里戈勒的研究中指出,因為俄國傳統的包裹嬰孩的習
俗,完全限制與完全放鬆的交替出現,形成俄國人的共同
記憶,於是一個俄國人可以完全服從權威,也可以突然間
勃然大怒,破壞一切限制。

迪克斯的研究中,由於強有力的權威人士使用權力的不連
貫,造成俄國人在強大壓力與完全放鬆的兩極間擺盪,故
於俄國人的特性中,可以見到在兩個不同的極端中交互擺
盪的趨向。

英克爾斯的研究中指出,俄國人的個性中傾向於服從權威
與依附,同時行為傾向中有著兩極性。

由上所見,在研究俄國人的特性中發現一個共同的結論:
極端行為。

從民間文學,藝術,乃至歷史上,對於伊凡雷帝的歌誦可
作為一個例子。他毀棄俄國貴族,加重農民的負擔,折磨
莫斯科及諾佛哥羅人,然後偶爾前往修道院去隱居。

對於這些行為,俄國人民的感受如何?

歷史學家拉姆津解釋他的行為是為了國家利益的需要,十
九世紀的作家與畫家則把它表現成一個悲劇性的人物。從
這些解釋的背後有著一個共通點:這些解釋皆施與伊凡雷
帝同情的口吻。

 

該如何解釋這種情形的發生,前往修道院的舉動是一個關
鍵,在其諸多不正當的舉措中,偶爾前往修道院的行為在
此顯得有懺悔的意味,這使得人們認為其行為儘管不正當
而近於殘酷,但皆由一個正當的目的出發。

兩種極端行為的交錯出現讓俄國人民相信,不正當的行為
背後仍具有善良本質。

另外,由上面的敘述中可以發現,俄國人在判定一件事的
好壞價值時,他們所仰賴的是直覺與道德,而並不正視其
是否違背邏輯。至此對於俄國民族的特性,可以得出兩個
結果:重視行為動機,蔑視邏輯。

 

回顧一下俄國聖愚的行事風格,俄國人民在解釋聖愚的怪
異行為時,皆認為在其背後有一個崇高的目的被奉行著,
而通過這些行為這個目的將實現。而這些行為本身正是游
走於極端之間,其間的邏輯性並不強,即聖愚的行為中並
不帶有著一定的模式或意義,其所作所為皆是為求崇高目
的,行為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後所隱藏的動機與目
的。

聖愚本身對於自己在宗教意義上的異教成分並不清楚區分
,以至於在其行為中,我們可以看到,聖潔崇高的目的居
然與不正當的行為能夠結合在一起,而越崇高的目的竟是
藉由忍受越是低劣地行為來彰顯。

 

因此,過去人們將聖愚是作真理的追求者,故人們也將其
行為視作體現真理的方式。故過去聖愚強烈的情感,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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